我觉得今天的事情很蹊跷。
首先是那位护士,她竟然违背了一个护士从业人员最基本的原则,在没有给病人做皮试的情况下就给病人输液,要知道,护士的操作教程中特别提示了一点:凡是给病人输青霉素类药物的时候是必须做皮试的,而且教程里面还特别说道:有少数的病人甚至对皮试都过敏,也有极少数的病人在皮试正常的情况下也会出现过敏反应的。所以,教程要求医生和护士必须随时准备好抢救药物。
在以前,我对输液的病人都很小心,同时也随时准备了用于抢救药物过敏的肾上腺素等药品,并把这些药品放置在顺手醒目的地方。直到现在,那些药物都还在那个地方。
那位护士已经吓坏了,她昏迷在了诊所的那张椅子上。刚才我检查了她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随后,我又去检查了一下那些用于抢救的药物,我发现,它们根本就没有被使用的迹象!
更让人怀疑的是,死去的孩子的父母今天的表现很让人怀疑。他们的表现太冷漠,太不近情理了。
可是,这一切我都无法去对唐波尔作提示。她要着急了,甚至很害怕,所以一心地、急于地想采用那中方式去解决这件事情。
所以,我悄悄报了警。
即使事情不是像我怀疑的那样我也认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心里这样想道。是的,我不同意唐波尔的处理方式,因为我觉得除了前面自己考虑的那些因素之外,我还担心以后的事情——据我所知,私了的事情并不容易做到钱到事了,反而地会造成无穷无尽的麻烦与后患。
警察很快就来了。在诊所的外面,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警察,同时把自己的怀疑也对他们讲了。
“人呢?”警察问道。
我指了指诊所,“在里面呢。”
“开门吧,我们进去看看。你叫宇文是吧?你刚才讲的仅仅是你的怀疑,我们却必须得讲证据。知道吗?”警察对我说道。
我急忙地道:“我明白。”
死去的患儿家长一看警察进来了,在一怔之后那个男人便猛然地朝警察跪了下去,“警察同志啊,我求求你们了,你们可要为我门的孩子报仇啊。我孩子死得冤枉啊。我求求你们了啊……”
那个女人也随即跪了下去,嘴里发出了凄厉的哭声。
诊所里面顿时涌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你们放心,我们调查清楚情况后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处理意见的。”警察安慰他们道。
另外的警察去将那些看热闹的人赶出了诊所。但那些人还是簇拥在外面不愿意离去。
“你,还有你们,”警察指了指我,还有死去孩子的家长,“你们分别讲一下一下具体情况。”
我急忙地道:“出事情的时候我没在诊所里面,是护士,咦?护士呢?”我这才发现诊所的那位护士不见了。
“护士怎么啦?”警察问道。
“出事情的时候我不在,是护士私自给孩子用的药,事情发生后我才赶回来的。我问过护士,护士说她当时忘记了给孩子做皮试。结果便造成了药物的过敏反应。现在,我还不知道护士当时多孩子做过抢救没有,不过,我发现我平常准备的那些抢救药物没有被使用的迹象。”我说。
“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的死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所有的责任都是那位护士的。是不是这样?”一位警察讥讽地问我道。
我不禁生气了,“警察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
“那谁能够证明你当时不在诊所里面?”那警察问我道。
“实话对你们讲吧。今天下午我去省二监狱探望一位朋友去了。就是在这个期间出的事情。”我说。
“哦?你去探望的是谁?”那警察问道。
“这重要吗?”我不想回答。
“很重要,当然重要。因为你的话我们都要去证实的。”警察说。
“黄灿。她曾经也是警察。”我说,随即叹息。
“你认识黄灿?还和她是好朋友?”那警察诧异地问我道。
我点头,“她母亲身体不好,孩子又有病。我今天去和她商量如何安排她家里的那些事情。”
“你搞什么名堂?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这时候唐波尔回来了,她背着一个大包,疑惑地看着里面的警察们问道。
我歉意地看着她,“波尔,是我报的警。”
“我说呢,原来你下午去监狱了。”她愤愤地对我说道,然后转身出去了。
“她是谁?”警察问道。
“我老婆。”我苦笑着说,“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他们,”我指了指死去孩子的家长,“他们要求私了这件事情。要价十万。”
“我们辛辛苦苦把孩子养这么大,你们把她给治死了,我们要十万块钱不过分吧?”那人愤怒地质问我道。
“你们说说情况吧。”警察开始去询问他们。
“我们的孩子今天有点咳嗽,还有点发烧,于是我们就把孩子带到这里来看病了。可是谁知道,那个女医生给孩子输液之后不久孩子就开始喊不舒服,我们这次发现孩子在出冷汗,全身开始打摆子,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于是我们就急忙去喊那个女医生,女医生进来看了后顿时就慌了,她在那里不住跺脚,嘴巴里面一直在说‘怎么办啊?怎么办?’可是,不多一会儿,我就发现我的孩子没气了。警察同志,你们说说,我们的孩子死得惨不惨啊?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替我们做主啊。”那个死去孩子的父亲说道,同时在掉泪。
“女医生?”警察迷糊了,随即来问我,“你们这里还有一位女医生吗?”
我一怔,随即道:“估计她说的是护士吧。”
警察点头,随即问我道:“护士呢?”
“刚才都还在的,现在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我估计她是被吓坏了。开始被事情吓坏了,现在看见了你们,可能更吓坏了。”我说,心里忽然地慌乱了起来。现在,我并不觉得护士有问题了,因为我觉得她不可能用自己需要承担的医疗事故去与别人合谋骗取钱财的。现在看来,她很可能是因为实践经验不足,以至于在事情发生后出现了慌张无措的状态。
“把她的电话或者联系方式告诉我们。”警察对我说道。
我拿出电话,随即将护士的号码翻了出来。
“这样吧,孩子的尸体我们要带回去,我们要解剖,你们还有你,”警察指了指死去孩子的家长,还有我,“你们都跟我们走,我们还需要详细了解事情的经过。等事情调查清楚后我们再联系卫生部门。不过,宇文医生,你这个诊所现在必须得停业。”
我当然只有服从。
然而,警察调查的初步结果却让我很失望,因为调查的结果显示:那两个人确实是一对夫妻,而且和我们诊所的那位护士没有一点的关系。
不过,警察并没有要求我们即刻作出赔偿,一是因为孩子的解剖结果没有出来,二是警察认为那不是他们的事情,赔偿的事情应该由卫生主管部门作出裁决。
唐波尔很生我的气。
“现在好了吧?诊所停业了,搞不好还会牵扯出卖给我们执照的人来。今天卫生局的人给我打电话来了,私人医院的事情不再考虑。”她气愤地对我说。
我不敢说话,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不过,我心里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里面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你去看黄灿究竟有什么急事情?非得要有病人的情况下才去?”她接下来问我道。
我根本不可能说出是江月的主意,于是急忙地回答道:“黄灿的妈妈身体很不好,所以我跑去和她商量如何安排她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急?”她问我道,满脸的狐疑。
“黄灿的妈妈这个样子,孩子怎么办?”我说。
“江月不是住在她家里吗?”她忽然地问我道。
我猛然地一惊,没想到她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是江月来叫你的是不是?”她问我道。
我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傻子,原来江月的一切唐波尔早已经有所了解。而且,江月似乎也非常了解我现在的一切,那天晚上,她不是直接地就去到了我的诊所了吗?由此看来,唯有我什么都不知道,对她们。
“问你呢,是不是江月来叫的你?”正胡思乱想间,我听到唐波尔再次地问我道。
我叹息了一声,只有点头。
“豪,你让我怎么说你呢?”让我想不到的是,在我承认了她的猜想之后她却并没有生气,而是在叹息,“豪,难道你真的想和她旧情复燃吗?”
我猛地一惊,急忙地道:“波尔,不是的啊。还不都是因为黄灿的事情,我也觉得现在黄灿家里的事情很难办。江月确实住在黄灿的家里,但她的父母年龄也大了,白天还要上班,这样一来黄灿的妈妈和孩子就会随时处于危险之中。所以,我才同意江月的提议的。”
“豪,你别说了。虽然我是女人,但我觉得还是比较了解你们男人的。算了,现在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诊所的事情怎么处理?”她摇头叹息。
我很是惶恐,“我也不知道。波尔,对不起。”
“你呀,真是的。好好的事情怎么总是会被你搞成这样呢?”她说了句,然后出门而去。
我本想问她去什么地方的,但是我张了张嘴,却无法让自己说出一个字来。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诊所的事情,心里一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天晚上,唐波尔没有回家。一夜难眠。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