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灯灭了呢?”朱闻理一脸天真的问。
“废啊!灭了当然就是说墓里有‘好兄弟’出现了,得赶紧溜之大吉!”张鑫踹他一脚。
“哦。”朱闻理恍然大悟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掌心,“有理,有理!”
“所以这根蜡烛,就是咱们的警报器!”
张鑫把蜡烛放回书包,又掏出一个半旧的塑料瓶晃了晃,瓶面装了满当当的长米粒。
“你猪啊你?”朱闻理一看瓶子就笑了,“怕饿你带烧饼啊,带生米干啥?坟里头还能让你生火做饭不成?”
张鑫又踹他一脚。
“这是糯米!”
张鑫一脸神圣庄严地把瓶子高举到阳光下,好像瓶里装的满满的不是米粒而是金粒子似的。
张鑫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凝望着朱闻理,缓声说:“今年春节的时候,我爸带我去了一趟上海,你知道,我有个表舅在那边做生意。说起上海啊,人家那地方真是……太漂亮了!”
张鑫充满感慨地摇摇头,“要不人家那咋叫‘魔\都’呢,咱村这穷乡僻壤跟人家那一比,少说落后了三百年!”
朱闻理一脸羡慕的模样,极大满足了张鑫的虚荣心。
“我表舅带我去了一个叫录像厅的地方,就是专门放电影的地方。不是咱们电视上演的那种光讲打仗的无聊电影!是香港人拍的电影!”
“好看不?”朱闻理喜欢看电影。一下子来了兴趣。
对这个年代的农村孩子而言,“香港人”几乎就是等同于“外星人”一样的存在,来自那个神秘港口城市的一切都代表着先进和财富。
至少在张鑫心里,如果说村子比上海落后三百年,比香港至少得落后五百年!
能看过香港人的拍得电影,够他在村里吹一辈子了!
“太他妈的牛逼了!”张鑫狠狠拍了下大腿,“不加个他妈的不足以表达我的敬仰之情!就是在录像厅里,我见识了一部展示道家秘传法术的秘笈电影!”
朱闻理听他说得愈发神圣,忍不住也屏住了呼吸,“啥电影?”
“《僵尸先生》!”张鑫关子卖得差不多了,终于给出了答案。
“僵尸?”朱闻理听到这两字,想想两人准备去的地方,虽然是正午,不由还是打了个哆嗦。
“我表舅说,这电影是香港那边一位真正会法术,有道行的道家高人演的,只有真正有大机缘的人才能有幸看上一遍!”
张鑫晃了晃塑料瓶里的糯米。
“僵尸怕糯米!就是电影里说的!”
“为啥?糯米就是吃的,有啥好怕?”朱闻理问。
张鑫不高兴地一瞪眼,“你管他为啥,反正电影里是这么演的,我亲眼看过的,这糯米砸在僵尸身上,跟小炸药似的,噼里啪啦冒金光,打得他们嗷嗷乱跳!”
“那你得分我点。”朱闻理伸手抢过瓶子,倒出糯米放自己兜里装。
在大男孩简单的想法里,电影跟纪录片是一样的,里面拍出来的东西肯定假不了。
“对了,我再教你一招。”张鑫看他把糯米倒走了快三分之一,有些心痛,抢回了瓶子,“万一真遇上僵尸,只要憋住气就行了!他们闻不到人气,就找不着你了!”
“行,这没问题!”朱闻理乐了,他打小在河里摸鱼捉虾,憋气完全不在话下。他用力拍了拍死党的肩膀,“三金,真有你的!咱们要真能在那坟里找着宝贝,你多拿点。”
“哼。那必须的。”张鑫得意地把鼻孔对准了太阳。
“你包里还有啥宝贝?都分我点得了。”朱闻理抢过书包自己翻了起来。
蜡烛、糯米、手电、剪刀……除了这些东西,书包底下还有叠旧报纸,里面似乎包了什么东西。
“这啥?”朱闻理问着打开了报纸。
“别……”张鑫伸手去抢,却来不及阻止。
报纸被掀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古怪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扁平的棉条,中间有一块黑红色的长条形污迹,像是凝固了的血,隐隐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腥气。棉条背面有些粘胶,黏性已经不强了,像是从哪里揭下来的。
“三金,这是啥?”朱闻理好奇地拿到眼前端详着。
“猪头!”张鑫一把抢过那棉条,肥肥的脸蛋有些发烫,“卫生/巾,不知道了吧!”
“啥是卫生/巾?”朱闻理问。
“女人每个月下面都得流血,流血的时候,把这东西垫在裤头里。”张鑫如同博学多闻的高知一样向愚蠢的伙伴解释。
“那这上面是血?!”朱闻理呲牙咧嘴地把手伸到半浊的河水里洗了洗,“恶心死了,你拿这玩意儿干嘛?”
“当然是辟邪啊!”张鑫眯起眼睛,一脸的坏笑,“你都觉得恶心,好兄弟当然也会觉得恶心。你不知道了吧,鬼和神仙,都害怕屎尿粪水和女人的经血,我总不能包坨屎放包里吧!嘿嘿,有这东西护体,绝对的鬼神退避!”
“这也是跟香港电影学的?”朱闻理把手举头顶冲他拜了拜,“真服了你了,哪儿找来的?”
“嘿嘿嘿。”张鑫坏笑,“你猜?”
“厕所里偷的?”朱闻理也坏笑,“你溜进女厕所了?流氓!臭不要脸!”
张鑫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装出一副神气的模样。
“对了,猪头,你猜猜这东西是谁扔的?给你个提示:咱村的女人一般都是垫纸和布带子,不舍得买这种高级货。”
朱闻理虽笨了点,但到底不傻,眼睛一亮,“玲珑老师?!”
“嘿嘿嘿。”张鑫不怀好意地奸笑。
朱闻理脑海中似乎也正浮现着某些不足对外人道的画面,露出了憨笑。
方玲珑是学校里最漂亮的老师,教音乐和美术,也是他们这些半大男孩的梦中情人。
而且,人家是省城人,说话都是最标准的普通话,唱歌比电影里的刘三姐还好听。整个村子,恐怕舍得用卫生/巾的也只有方玲珑吧!
夏天的时候,方老师喜欢穿着飘逸的长裙,两条修长纤细的美腿轮廓在朦胧的纱裙间若隐若现,诱人得如同月宫里下来的仙女。
想到刚才那块棉布条来自于方老师,朱闻理鼻孔都有点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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